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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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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唇际浮起惨淡的笑意,眸中讥讽冷蔑,她微启唇齿,沙哑地说出这些时日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何时勾引过陛下?”

她眸中讽意似是刽子手手里的尖刀,随她一字字剐向皇帝的心房,“我有对陛下自荐枕席吗?我有主动解裙,故意衣衫不整地靠近陛下,对陛下投怀送抱吗?”

“勾引?”她讽刺地笑着,眸光空洞,面上淡薄的笑意愈发哀凉,疯了般将两条纤细手臂抬勾向皇帝脖颈,就势贴唇在他耳边颈畔,轻轻呼气如兰,嗓音冰冷而又甜腻,“陛下,这才叫勾引。”

像是忽被修罗艳鬼缠身,皇帝身形一僵后,猛一把将她按回了榻上,力道之大,令榻板都发出了“咚”地一声响。但她似丝毫不觉疼,就仰面笑看着他,眸中细碎的笑意是碎裂的冰凌,冰冷而又锋利。

皇帝直觉感到了一丝危险,尽管这直觉来得莫名、毫无道理,他亦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将手撤离了她的身体,断绝了与她的接触。他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她,见她仍是不以为意地笑着,笑得凉薄,笑得缥缈。

皇帝不知她这是疯了,还是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只觉耳根处犹有她故意呼留的气息,又冷又热。“你知道朕为何不杀你”,他冷冷地看着她,眸光寒厉。

“知道”,唇际虚缈的笑意依然衔着讥讽,只是化为了自嘲的利刃,转刺向了她自己的心房,“知道”,她眸光空洞地说道,“不劳陛下提醒。”

她慢慢地敛了自伤的笑意,一手撑着榻,略显吃力坐起身,一手伸向被扯落在榻边的浅白衣裙。皇帝见她像是要穿上这件素衣继续给燕太子服丧,耳际令人不适的冷热交加陡然化作躁怒的尖刺,深深刺进他心头,他径从她手里扯过这件碍眼的素裙,将它扔得要多远有多远。

室外茉枝原正为姜采女提心吊胆着,忽听圣上吩咐她入内伺候姜采女更衣,连忙恭声答应走进室中,打开寝堂内的衣箱,取出姜采女的衣裙,要为姜采女穿上。

然而圣上皱眉看着她捧来的湖水色衣裙,嗓音似是不悦,“就无颜色鲜艳的吗?”

茉枝连忙告罪,再往姜采女衣箱中寻找。原本依照大启宫规礼制,妃嫔们被封位份时都会得到相应的服饰赏赐,即使位低如采女,也能得到数箱新衣与数匣首饰,可是姜采女刚受封就被禁足,因是戴罪之身没有得到圣上任何恩典,衣箱里的衣裙全是她当宫女时的旧衣。

最终茉枝能从姜采女衣箱里找到的颜色最鲜丽的衣裙,还是御前宫女的统一着装。茉枝只能将这件粉霞襦绿罗裙捧给圣上过目,圣上冷脸凝看须臾,隔窗吩咐室外侍从速调女子钗裙送来。

暮光窗下,姜采女洁白的上身只穿着一件亵衣。茉枝不知在她来前圣上和姜采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姜采女身上如此单薄,生怕姜采女着凉又病重,就将手中的粉霞襦衫展开,轻轻地披在姜采女肩头。一边披,茉枝犹一边忐忑地暗觑圣上神色,好在见圣上虽冷着脸但并未斥责。

当御前宫人将新钗裙送来后,圣上直接从中拣选了一件颜色最艳的绯色纱裙,令她为姜采女穿上。茉枝刚恭声遵命,又见圣上从妆匣里取了数支金簪珠钗丢来,令她为姜采女插戴,声音沉冷地道:“以后都如此妆饰,不许再穿白衣。”

茉枝听圣上嗓音里渗着寒气,自然忙不迭应下,动作麻利地为姜采女穿衣插簪。在为姜采女穿戴时,茉枝生怕性子怪僻的姜采女不肯更衣、惹怒圣上,幸而姜采女十分安静,就如泥塑木偶任她为她换衣梳妆,并没有什么忤逆圣心的言行。

当茉枝为姜采女穿戴完毕后,天色也已渐渐暗了下来,御前宫人正在室内点灯。茉枝垂手侍在姜采女身边,见圣上似乎没有要起驾离去的意思,心里暗敲着小鼓,想难道圣上今夜要歇在幽兰轩时,御前总管周守恩走停在槅门帘外,朝圣上躬身询问道:“陛下,已是用晚膳的时辰了,您……”

茉枝听圣上淡声说道:“朕在此用膳。”

帘外周守恩心内微一惊后,就恭敬“是”了一声,退出去安排圣上晚膳事宜。本依宫例,各妃嫔宫中都有小厨房,即使位低如采女也是如此,但姜烟雨是如何成了采女,周守恩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幽兰轩内并未设小厨房,姜采女日常膳食同普通宫人无异。

圣上当然不能饮食粗淡,既此处无小厨房,周守恩就令御膳房来此摆膳。圣上自小讲究衣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御膳房的手艺在圣上的“锤炼”下早就炉火纯青,只是如往常丰盛美味的御膳摆上幽兰轩的膳桌后,圣上并没什么胃口,对着金炊玉馔甚少动箸。

在圣上命令下、坐在膳桌另一侧的姜采女,也几乎不动筷,一双乌木箸松松地斜插在碗中拨着几粒白米,迟迟未夹起送入口中。

周围侍从皆屏气静声,安静地几乎令人感觉窒息的室内,惟能听见箸端细银链子偶尔发出的叮铃碎响,晚风从支起的长窗吹入室内,轻拂着姜采女身穿的绯色裙衫,灯下绣金丝线脉脉流漾若有神光迷离,然而衣饰越秾丽鲜艳、光彩照人,就越发衬得姜采女单薄纤瘦、容色苍白,她似是日光下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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