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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炽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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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载无意辩过谢玄遇,这局讲经结束于半个时辰后。众人散去,谢玄遇回后堂将礼服换下,正解开腰带时,屏风后走出个窈窕人影。

他眼神未曾移动,手却停了。余光瞥到她行至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从上往下摸,停在腰间,拽住他腰带。

“大人今日晓得我是谁了。”

萧婵也不想继续装。那夜摊牌后她仍不晓得谢玄遇以后是敌是友,但她的行事风格是,能抢占先机时,定不落于人后。

“殿下自重。”

他手略用力,腰带就被从萧婵手里抢回来。她在身后没出声,他却不知这衣裳是继续脱还是穿回去,

“大人,本宫今日来向你谢恩的。”

她又开口,这次那戏谑的口吻消失了,端庄正经得仿佛刚才摸他的是别人。

“昨夜,与……此前。大人不计前嫌,雨夜施救,本宫很是感激。”

“昨夜无妨。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他思忖片刻,还是把礼服穿回去了:“但此事与此前之事另当别论。光天化日,强抢……命官,按律是何罪,殿下晓得么。”

“按律,春三月万物萌,乐游原自古便是春禊之地,男女之事人之大伦,其间若有犯律之事,酌情定夺。”她振振有词:“更何况大人若真不愿,本宫也不能强迫大人,不是么。”

谢玄遇沉默。

那天的事后来变成失控之举,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是头一回的原因么?

不过,此等荒唐事情,有一回也够了。

他轻叹,竟没发觉自己笑了,是自嘲的笑。

萧婵原本紧绷着情绪等他诘难,却没料到他当真被她说服,施施然转身回看她。措手不及间,她迅速侧过脸,眼神有些慌乱。

“殿下说得对。此事吾亦有责。”他给她行了个礼,标准的叉手古礼,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只南朝有。听说江左士族当年南下,带走了整个中原的舆图、典册与诗集。她从小仰慕、幻想的南朝俊秀,待遇见时已经太迟了。

她萧婵永远不会是得他倾心的那一类女人。

她视线由对方腰际移到指节,脸又微红。而他视线也恰移到她藏在宽大礼服内的手指上。那手指曾压在他腹部,抠出不少血痕。

他咳嗽一声,眼睫垂着。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实不相瞒,大人。昨夜是本宫的生辰。但每年生辰,实是本宫遭难之日。但昨夜有所不同。”

“昨夜只觉得安稳。我已许久…未曾觉得如此安稳了。”

她笑时分外天真无邪。唇上还残留着萧寂啃过的痕迹,但自己浑然不知。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笑,像卸下个沉重包袱一般。

他眼神定定地看她,萧婵这么说完就走了。

少顷,房顶上传来动静,谢玄遇没抬头,他晓得是谁。

待屋角漏出一线天光,他才开口。

“明堂的房顶,你也敢掀。”

赤鸫在房顶上以手支颐,眨巴眼睛。他终于又把礼服解开,迅速换上常服,背肌在里衣下若隐若现。

“首……公子待要那这长公主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与我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赤鸫吹了声口哨。

“我就说嘛,瞧着也不像有私情。先前那事,八成也是那长公主强迫的公子。”

然而谢玄遇低眉。

赤鸫这么说,他应当释怀。但实际上,他并未觉得有何释怀。

甚至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赤鸫。”

他回身拿了书简,才开口。

“去查查长公主的生辰,究竟是哪天。”

夜,三更,祭祀明堂偏殿内。

玄色龙袍罩着同色的长公主礼服,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神祖牌位。

萧婵的手扶在供桌上,铐着金臂钏,结构精巧,两相连搭,解不开。

她眼睛被玄色衣带罩着。

萧寂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燃一只香炉。南海沉香的味道悠悠地飘起来。

“陛下!不能点那个…”

她闻到那浓郁香气时慌乱了。

“不点这个,阿婵你会像白日里那样么?”

萧寂起身,抬起她下颌端详,瞧见尖俏的下颌角有一滴泪,就弯腰舔去。

她在阵阵地颤抖。

“元载与你相识多久。”

他声音没有波澜,礼服也未曾脱,只是掀起袍角。

“不过将死之人,相识多久也无妨对么。”

“别杀他,他和我没有私…唔…”

萧寂也随之发出一声喟叹,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下颌。

“妹妹。”

他又挺动腰肢,供桌上的东西都在颤抖。

“与孤生个孩子。”

她声音在激烈欲望冲刷之下,听起来却是冷的。

“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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