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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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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开后门,一起上山去。山不高,山路也平稳,不费力气爬过了一座山头,俞惜在前面走着,给他指引道路和景点。桓奕在她身后看见她蕴玉的侧颜,温蔼的神色,她穿一件缁衣,脸颊上沾了细汗,有一种神性的美,动人心魄。

一如江上的明月,堂上的玉璧,高山之上的白雪,媚而不俗,远而不浮。

“你的伤快好了吗?”俞惜在前边走。

“已经大好了,多谢你。”

“如此便好。”

桓奕后面走着,突觉有些局促,不知说些什么。

“山下有一个瀑布。”俞惜指给他看。

两个人走过一段水滩,水流很浅,又无道路。俞惜平日走过便过去了。如今身边有个人在,倒觉得不好意思。

她有些扭捏,大概桓奕也感觉到了,他搬一块石头横在水滩上,两个人从石上踏过去。远远只见一道白练横在山谷之间,被夕阳折成七彩光辉,清朗而好看。两个人各自赞叹了一声。

天色晚了,俞惜送他回去。

“对了,那日……那些人,我若问的不当,你别当我从没说过这话。”

“没什么不能问的。”桓奕道。

北狄在边城有密谋,预备内外勾结生事。这个消息被我们的探子截到了,他们一路追到京城,我和那人换了装,把他们引开拖延时间。幸好消息送到了。”

桓奕是武朝宗室,先祖在凉州屡建战功,他袭了长沙郡公的爵,在京中任翊卫府中郎。俞惜知道一点内情,对发生了这样的事到不见怪。

“及时发现,阻止动乱发生就好。我朝与北狄西羌关系一直不稳,边关总有波折。”

“正是,陛下一味谦让求安,不重边防,才更是养虎为患。这次事件如此紧急,陛下也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处决了头领,并不深究”。桓奕扼腕道。

一说到这个,他立刻有了不尽的感慨。

“为人臣者,不都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初入官场,是与敌人斗,越走越深,是和自己人斗。”

“就是这个斗,让我疲惫丛生,耗干了读书人的热血、志向。我越觉得也许我不适合官场,我更怕自己以后也变得可厌可憎,到羡慕你这世外的人。”

“不会的。”俞惜鼓励他。

“为什么?因为有些人总能守得住,不为欲望,不为功名利禄,只为自己一颗心,我见过我爹能做到,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谢谢你,俞姑娘,不,妙瑛师父,谢谢你的开导,我心情好多了。”

“那就好,我也为您高兴。”

他们走了一路,快走到净水寺。桓奕突然开口。

“我可以常来找你吗?”俞惜觉得这样不好,也没有直接拒绝,只保持着淡笑。

“当然可以,师父们和我都很乐意为客人们解惑。”

她主动道了别,自进门去。

俞惜并不能与外人多交往,作为一个出家人,她要尽力的避嫌。让她比较舒心的是,桓骥这一阵子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据说他因为醉酒和朝臣大打出手被禁足了一段时间,禁足解了以后被派去江南办差。应该会离京一段时间。

俞惜也还是忌惮着他。上次她跟袁谭见了面,桓骥就发疯成那个样子,现在又现在又来一个桓奕,不知道他发现要怎么样。

俞惜念什么来什么。这天晚上她刚沐浴完,从厨房出来,又看见一个不想看的人。她眉眼低垂,不想理他,径自进房间去找妙慧。

“你不叫她,她就还好好的。”

桓骥现在确实很习惯她对着他一张冷脸,那寡淡又无处安放的眼神,她发怒他都能看成嗔怪。

“殿下自便。”她绕过他回到屋子里,却见桌上摆满了礼盒,胭脂水粉,机械玩具,珍宝饰品。

“都是小玩意,路过江南的时候买的。唔,有喜欢的就留着用。”桓骥板着脸道。

“请您收回去吧,这些东西与我并无用处。”

“你收下!我给了你的就是你的。”

“你小声些!”妙慧应该被他打晕了,放在偏房里,但寺里还有其他人,被人听到并不是好事情。

“听到更好。他们把你赶出去,不是趁了我的意?”

俞惜冷下脸来,不想理他,让他把东西带回去,不提防被他扣住腰,飞身出了墙外。她被他挟着,一口气爬了小半座山,到一座亭子前停下。

俞惜惊魂未定,差点叫出来,被他放下,还拿眼睛瞪他。

“你做什么!”

“这里说话不会被人听见,你放心,刚才在房间里都没做什么,现在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自身后掏出了一包点心。

“在扬州看见的,尝着还不错,甜的咸的都有。”

“多谢殿下,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也要吃。你不吃,我们倒真可以做点别的。”

“我答应,但吃过了,你放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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