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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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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熊医生是你的杀人工具。”他沮丧地回答。他多么想再问一句:那么我呢?我是你干什么的工具?

黄君梅听了,只是轻笑一下,摇了摇头。

“我看到船票了,”王克飞带着一丝苦笑,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既然您认定我是凶手了,为什么放我走?”

王克飞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我会放手,让你离开。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我让你离开,只是像我曾经做过许多次的那样。我放走了那些最危险的罪犯、杀过人的人、作过恶的人。我不是英雄,改变不了世界。我让他们离开,只是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本无正义可言。

这时,门外传来广播里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我们将颁发本次选美大赛的最后一个奖项!”

黄君梅默默站了起来,顺了顺刚换上的系带衬衫和西式裙。她走到王克飞身前,抬头看着他,双眼红通通的。

“我没有杀死陈海默,更不知道周福根的死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告诉您了,海默是自杀的。这就是我知道的真相。”她走到门边,拉住了门把,回头淡淡地望了王克飞一眼,“抱歉,我该上场了。”

“最后一个奖项:感人奖!”广播里的声音。

感人奖?看来黄君梅今晚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现在,我宣布,感人奖得主是——”主持人喊道,“黄君梅小姐!”

组委会的几个人率先在台下大声叫好,台上的西洋乐队随即开始演奏。黄君梅换上了笑容满盈的面孔,腰肢摇曳,登台领奖。她冲台下鼓掌的人们招手。

王克飞也来到了台下。他站在舞台的侧面,看着歌舞升平的场面,一种巨大的空虚感突然抓住了他。他的身体里空荡荡的,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掏空了他,对海默的怜悯,抑或对黄君梅的不舍?

领奖过后,黄君梅在台上发表了演说。她讲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关于她和一个染上瘟疫的难民小女孩的友情。

没人在乎这故事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只是,若没有这个矫情的故事,谁还会记得今晚的盛会其实是为了外面露宿街头的难民们而举行的呢?

当所有人假苦难之名而歌舞升平的时候,谁还能真正感受到苦难的重量呢?

晚会接近尾声。子夜时分,舞台后方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一道白光冲入夜空,绽放出彩色的流光。

烟花接二连三地升上天空。城市一角被照亮了,夜空被涂抹得五彩缤纷的。

小姐太太们用手帕捂着耳朵看烟花,有些宾客早已困乏交加,也趁这时机离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会场。舞厅前后又变得混乱起来。王克飞打起精神,让下属们在前门后门戒备起来,防止混乱中出差错。

等王克飞部署完工作回到后花园时,大草坪上的宾客已经离开了大半。铁椅东倒西歪,酒杯酒瓶滚得满地都是,几个穿马甲的侍应生正在懒洋洋地收拾残局。

王克飞独自前往黄太太的临时办公室。今晚还有最后一项艰巨的任务:保护赈灾款。

他远远地看见自己指派的四个警察正荷枪实弹地守在办公室门口。

刚才唱票结束之后,主持人已经当着记者和政要的面公布了决赛门票和选票的大概收入。此刻账房的人应该正忙着清点赈灾款,把它们交给中央银行保管。

知道黄太太的办公室里此刻一定人满为患,王克飞也就不想进去凑热闹了。他站在门口的花坛前一边抽烟,一边等候。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中央银行的一个经理带了三个员工从办公小楼里走出来,每人手上都提了两只大保险箱。

在几个警察的护送下,他们一行人从后门上了银行专用的防弹汽车。

一切看来都井然有序,毫无差错。

等了一会儿不见黄太太出来,王克飞扔掉烟头,推开了办公室门。他看到昏暗狭窄的临时办公室内,只剩下黄太太、黄君梅和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账房先生。

在橙黄色的光线下,小木桌上的一捆捆现金极为刺眼。账房先生正站在桌前,手脚麻利地把现金装入一只大皮包。黄太太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着。而黄君梅则漫不经心地跷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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