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2 / 3)
顾府卧房。
卫瑾瑜亲自从顾忠手里取过汤药,跪坐在榻前,搅动至温度适宜后,用瓷勺舀了药汁,一口口喂进顾凌洲口中。
顾凌洲额上覆着块毛巾,只喝了小半碗,便抬手,让顾忠扶自己起来,靠坐在床头。
望着仍乖顺跪在下首少年道:“搁下吧,为师自己能喝。倒是你,这两日不用去凤阁么?镇日在这里守着作甚?”
卫瑾瑜笑道:“师父抱恙,弟子理应侍奉榻前。”
顾凌洲接过药碗,将剩下的药一口喝了,让顾忠先退下,方道:“只是一点风寒,不值当如此大张旗鼓。”
“不过,本辅也恰好有桩事与你商议,你来了也好。”
卫瑾瑜垂目静听。
顾凌洲往后靠了靠,道:“你入督查院也快两年了,按着规矩,也该出巡各州,好好历练一番了。眼下江南道正好缺一个巡按御史,大渊几乎三分之一的税银都来自江南道,自扬州织造一案后,江南道丝织市场混乱,民怨沸腾,灾害频发,本辅着意让你过去,做这个巡按御史,你意下如何?”
见卫瑾瑜不说话,顾凌洲道:“凤阁行走虽能接触核心机枢,到底只是一个虚职,巡按一职若能干好,等回京后,于你仕途也大有助益。你大师兄杨清能从佥都御史顺利升到左都御史位置上,也多赖当年巡视江南之功。”
“再者,近来朝中多风波,你出去避一避,未必不是好事。”
末了,顾凌洲意味深长补了一句。
这话几乎已是明示。
卫瑾瑜默了默,抬眸,正色道:“师父病中仍为弟子苦心筹谋,弟子感激不已。只是。督查江南,事关重大,弟子自认不能胜任,想留在京中,多历练一阵子。”
大约也早料到这个结果。
顾凌洲收回视线,神色复杂叹道:“既如此,本辅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吧。”
“是。”
卫瑾瑜起身,平静告退。
走出房间,回头,望着恩师半隐在烛火昏光中的侧影,心中终究浮起些惭愧。
江南道,不仅是大渊主要赋税来源,还是江左地盘。
他知道,全国十三道,顾凌洲偏偏派他去江南道,其实是想保护他,不受这场风波的波及。
可惜,他的出身,他的血脉,他的姓氏,注定他要站在这风波的中心。
诗万卷,酒千觞(七)
“除了礼部那个油盐不进的梁音如今刑部、吏部皆已由咱们卫氏把控,一应官员,皆已按着父亲意思安排下去下一步,便该整顿户部与兵部了。”
入夜,乌衣台上灯火通明卫嵩垂手而立将一份名单恭敬呈到卫悯面前。
“这是孩儿与龚珍一道拟定的两部尚书、左右侍郎人选还请父亲过目。”
卫嵩怀着激动心情道。
卫悯淡淡扫了眼。
卫嵩察言观色,道:“兵部户部干系重大,必须得用信得过的人才行,之前虞庆、姚广义皆是百里挑一的人选,可惜都疏忽大意中了韩莳芳的圈套。父亲若是信得过孩儿孩儿愿意替父亲看着户部绝不让外人染指一分一毫。”
卫嵩如今虽已官复原职但仍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右侍郎。而与他差不多年龄的龚珍,却已高居一部尚书很多年。更别提那个他最痛恨的小孽障在他革职在家期间竟已摇身一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顾氏弟子凤阁行走。日后有顾凌洲抬举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他是卫氏长子又到了这样的年纪自然想趁着这大好机会往上升一升免得将来被人暗地里笑话。
七卿的空缺原本就可遇不可求,何况还是户部这样机枢中的机枢部门。
卫悯手指在那张名单上随意划了下没有说话。
卫嵩不免忐忑。
“靖达的意见呢?”
卫悯抚了抚须,随意问。
龚珍跪坐在一旁,闻言搁下茶盏,笑道:“下官以为,大爷所言甚是有理,大爷之前一直在户部任职,对户部情况十分了解,户部与其他各部到底不同,交由外人首辅未必放心,由大爷来担任,再合适不过。”
“而且,恕下官说句僭越的话,首辅待大爷,未免严苛了些,以大爷的资历,与首辅的地位,早便该升七卿了。”
卫嵩站在一边,面上不显,心里对龚珍的识趣十分满意。
卫悯打量这个儿子一眼,苍眸藏锋,不急不缓道:“你想做这个尚书,也不是不可以。”
卫嵩霍然抬头,目露惊喜。
“孩儿谢父亲信任成全!”
卫嵩直接展袍跪落。
卫悯眸底是无情的芒刺:“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虞庆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记住,在这个位置上,你可以庸碌无能,但决不能犯蠢,更不能自作聪明,否则,便是本辅也保不了你。”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遵从父亲教诲,绝不乱来,行糊涂事。”
“那便好,起来吧。”
“是。”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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