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洹剑上的血滴入泥土里。

他看着萧洵，气定神闲，语气还在带着几分戏谑：“萧洵，你明知她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你怎么还敢信她说的话？”

“有话你说个清楚！”萧洵恨极了萧洹，是恨他顶替自己的亲弟弟而活，还设计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始终坚信，自己是成为了一个废人，所以才被抛弃。

他冲着萧洹大声喊道，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我自小文韬武略，才德兼备，我是京城第一公子！我为燕王府和徐家争得无限荣光，他们怎么无缘无故弃了我？！是你……是你要报仇，所以害我成了废人！”

而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会嫌弃自己，执意跟跟他退亲。

萧洹笑了，嘲讽意味更深：

“萧洵，我当时已在北境立下不少军功，就算没有这世子之位，我也能在朝中站稳脚跟，用不着害你。”

“徐家为何弃了你？是因为燕王在北境之时，偶然遇到一个徐家老仆，他得知燕王妃在先帝给他赐婚之前，便与一个侍卫暗结珠胎，他怀疑你的身世，便派人回京查探。”

“徐家得知消息，知道燕王若揪着此事不放，燕王妃和徐家都会有诸多麻烦，所以他们设计害你坠马，让出世子之位，以此来给燕王一个交代。”

“燕王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血脉，可见你瘸了腿，怕此事揭露出来你就彻底不想活了，所以才没有揭发此事。”

萧洵还未听完，　面上已写满震惊，一直喊着让萧洹闭嘴。

他是燕王的嫡长子，怎会有错！

萧洹可没管他是什么情绪，坚持说完，又看向燕王妃：“当日你不是没阻止徐家行事吗？如今为何不肯给他一个答案。”

萧洵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燕王妃。

他的手在颤抖着，声音沙哑细碎：“母妃，是不是？是不是如他说的这般？！你说话呀！说话呀！”

燕王妃一张脸惨白，目光闪躲。

“都是他……都是他胡编乱造！”她还是矢口否认。

山上都是萧洵的人，她想要活命，必不能说真话。

然而，山庄门口又有一队人闯入。

带头之人一身劲装，威风凛凛，他脚步一顿，冷声道：“霖安没有半句假话，洵儿，你确实不是本王的亲生血脉，而是侍卫之子。”

园子的火把映照着燕王的脸。

他面色阴沉，步子不算大。

萧洵愣了愣：“你怎么……”

萧洹答道：“燕王那晚中毒，被昭昭所救，他一直留在京城休养。我的人在山下，燕王则是带人从侧面上山。”

因为燕王带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那侧面山崖就算再险峻，也都能上得了山，只是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燕王看到笼子里的林知意，忙劝道：“洵儿，你先把知意放了，有话好好说。”

萧洵却问燕王妃：“母妃，事到如今，你可否对我说一句真话？”

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而不是一直被瞒在鼓里。

当事人都来了，燕王妃还如何狡辩，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洵看到她这幅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仰头大笑，风一吹，显得更加疯癫。

“原来……我竟不是你的亲生血脉……”

“难怪你后来对我不再亲厚，我还当你和其他人一样，都厌弃我……”

“你就应该告诉我真相！我都成废人了，你为何还要这般好心，不愿告诉我真相？！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他费心筹谋，不惜与越国人勾结，只为取燕王的性命。

失败后，他又那日在暗中射出一块石头，让萧玉芙磕破头，从而激起她对燕王的不满，利用她对燕王下毒。

可现在他们才告诉他，他一直恨错了人，他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

幸亏……

幸亏林知意救了燕王，没让他铸成大错。

“洵儿。”燕王神色焦急不已，“你托生到她的肚子里，这不是你能选择的，我没怪你，你也别怪自己。”

他又重复道：“还是先把知意放出来吧？”

“父王。”萧洵泪流满脸，声音哽咽，“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可我这一次，不想听你的。”

燕王给他留着颜面，他却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他擦去脸上泪痕，慢声道：“太孙殿下，这一局，我还未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