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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11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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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珠在上座一直注视着他,从入殿到出殿,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她。

宣明珠捏紧了手帕,她明白在这等场合,他身为内阁臣子,理应避讳与她纠葛。

可不能说话,看她一眼让她安心也不行吗。

她感觉他这次回来,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那场崩落的冰雪渗进了他骨子里,一种无声的淡漠让他看上去前所未有的远,远于千里之外。

“明帝早有遗训,寰宇独一无二者有三——”

殿下忽又响起那道清沉的嗓音,宣明珠回神抬眸,见那道身影走至格尔棊身边时停了下来。

侧眸见锋,薄唇徐启如刀轻磨,梅长生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大晋之国,晋国之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之金蟒袍。收好你的眼神,凭你,凭西蕃十六部,不配。”

格尔棊开始没听明白,愣在那里,等脑子把这串子官话翻成吐蕃语再一捋,登时气涨双颊,可人家早已经走出去了。

这时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前来,请他回四方馆去醒酒。格尔棊哀怨地看向明珠公主,他心目中的神女殿下压根一个眼神都没分来,他是奉老赞普之命来朝贺的,不好闹僵,不得已,离开了大殿。

宣明珠此刻满脑子纷乱,不知梅长生对格尔棊说了什么,也不知他这一个多月都经历过什么。勉强在宴上坐了一时,便摆驾回翠微宫去。

也不知皇帝有意还是无意,翠微宫离得含麒阁只有一道宫门。宣明珠中途顿了一许,想起方才他周身笼罩着寡漠的气场,心想他许是累了,还是先回宫里,明日再说。

回宫后,才惘惘地坐在灯下,外头来报:“殿下,梅大人在殿外求见。”

宣明珠听后眉眼惊动,他来了,当即起身欲走去外殿,眼波微转又定住了脚。

唔了一声:“传他进来。”

泓儿去内殿的汤泉馆准备沐浴之物了,传话的是宫中当值的一个小侍女,犹疑地确认:“传进内寝吗?”

大长公主殿下一个眼风扫去,侍女当即泥首道奴婢多嘴,瑟瑟地却行出去传话。

殿外,梅长生静立在宫灯的水红光晕下,神绪淡淡,亦有一身风华。

他身后站着姜瑾,从接到消息直到此刻,姜瑾的心潮就没平静下来过,一双眼睛恨不能定在公子身上,就怕眼珠一错公子又不见了。

同时他心中也藏着一桩忐忑,待传话的侍女出来,说殿下请公子入殿,姜瑾再也憋不住了,出声道:“公子,那、那个,有一件事属下要向您请罪。”

梅长生脚步微错,偏转霜冷的长睫看他。

姜瑾便硬着头皮将那日如何对公主和盘托出的事儿都交代了,说完,见公子还冷冷看着他,登时打个激灵:“公子,是属下情急了,当时属下是真没别的法子了,您怪我吧。”

梅长生静了一阵,“老天让我不死,好不容易攒下点苦肉计的家底,就这么被你败没了。”

他笑着给姜瑾理了理衣襟,“要我命,你直说啊。”

姜瑾看着这个笑,惊若魂飞。

梅长生走出两步,回头又道:“逗你呢,依你的性子,多少猜到了。”

那双眼在宫灯的映照下妩媚妖冶,却散着雪的温度,没有半分笑意到达眼底。

姜瑾眼睁睁看着公子踱入殿中,背脊攀爬起一道冷气。

入殿,一室的侍婢皆被屏退去了,只有高低错落的灯台燃着,安静如梦。

梅长生放轻脚步,转入内殿,她就站在那里等着他。

元日之始,时隔两月,二人对面。

梅长生喉结上下颤动,眸光精熠地落在她脸上,目不转睛。也不知她饮了多少御酿,酒气消减了她长眉凤眼的锐利,那双既似多情又似无情的飞凤目含春映水,脸蛋粉扑扑的,若忽略那身威风凛凛的蟒袍,足像一尊玉瓷娃娃。

“方才不便看你。”梅长生单膝跪下,“臣回来了,殿下。臣回来晚了,让殿下担心了。”

只这一句话,宣明珠的心便软了。

她设想过许多与他重逢的场景,是该打他、骂他,还是关心、呵护,抑或划清、了断,抑或剖心、投怀……唯独没想到,片刻前被群臣簇拥道喜的新晋宰相,会如此自然地俯首在她面前。

这一刻,好像这段日子经历的那些提心吊胆的折磨,都不紧要了。

那些梦不到他的漆黑的夜晚,也都一笔勾销了。

“你,瘦了。”她弯身拉着他的手起来,想问问他这些日子在哪儿了,指尖不妨被冰得一颤。

梅长生起身后把手抽了回去。

宣明珠愣愣看他。

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她忽然想起,他如今的身份已是阁老。

这是入仕之人一世追寻的顶点,也是他当初拜于帝师座下最大的志向,他经历了新政之艰难、家族之断腕、雪崩之险噩,走到这个位置,是他应得的。

是不是他历过这回大生大死,大彻大悟了,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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