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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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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

还有哪四个字,能如此叩心泣血,痛入骨髓?

“失礼了,我……恐怕要先大人一步睡去了。

“……别睡。”

你柔声劝道:

“再坚持一会儿,再同我讲讲话。”

书生翻过身,月白长袄上血迹还没干透,五脏六腑都碎成了渣,一股恶臭血腥味。

他是自愿跳崖的,若能助你脱离这汲汲红尘,也算意外之喜。

“大人美意,在下心领,只是终究辜负了大人当年救命之恩。”

“谈不上辜负,终究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不欠我的。”

流落常人躯壳,神力几乎流散殆尽,你能做的也不过这些了。

同他说话,以期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便是你能做的全部了。

他咳了两声,像是将最后一点儿生机也咳了出去。

“那年若非大人,我怕就此死在风雪里了。这么多年,在下一直铭感五内,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当衔草结环,执鞭坠镫……”

“只是这次,您便不必再拉着我了。”

他的意识愈发混混噩噩,只觉得身上很冷,便攥紧衣袍缩了缩。

他又冷又饿,身上冷,心也冷。

冷的你无从挽回,只能眼看他干裂的嘴唇蠕动。

“我去意已决。”

“你还这么年轻……你甘心么?你如今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你所在意的种种,便再无转机,你——”

书生一直没有回答。

你住了口。

霜雪生寒,流光始碎。

他死去了。

你想起来初次见他,天寒地冻,大雪飞扬,青年衣衫破旧单薄,手指肿红,捧着一本《孟子》诵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无依无靠,形影相吊,虽有些迂腐木讷,却也正直善良。

可他孤零零的来,亦孤零零地去。

你本是看惯了生死,厌倦了恩怨是非,如今却想知道——

他为何而死?

他的身子渐渐冷透,你听见长靴踏碎枯枝的吱嘎声,听见农人们惊呼着簇拥过来,听见他们颤颤巍巍地商量着先报官还是先抬人。

你身上一点点暖和起来,奔流的金光笼着你,你一言不发,眉眼低垂,指腹拂着腕间初醒的石头。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太虚弱了,连蹭蹭你的脑袋都很勉强,那缕金光大概已燃尽了他熠熠金鳞上最后一抹辉光。

天理昭昭,无悲无喜。

“轮回已止,将归尘世。”

浅似琉璃的瞳孔中泛起银舟,色泽清亮,泄出三寸寒光。

本属于你的力量尽数归还,记忆却像是一方石磨,因为太过久远,一时竟是卡住了。

你并未急于归去,只抬起手,指尖一点银鱼似的流光,顷刻间没入书生识海,不多时,银鱼摇曳而归,衔着一颗透明的珠子,凑到你手边。

这便是那书生的十年。

你捻起来,看得很仔细。

书生的一生,彻底在你面前展开。

幼时富贵的小公子,无忧无虑,在富丽堂皇的府邸内扑蝴蝶,踉踉跄跄地爬到石凳上,一不小心便滚落下来,惹得一身樱花的香气,檐下的妇人唤他去吃些糕点,他便爬起来,顶着泪汪汪的两只眼睛,踉跄着扑进她的怀抱。

你突然恍惚了一下,似有一列晚点的列车追了上来。

稻妻的春风迎面而来,裹着樱花的香甜,你便也好似被这绵软微风卷起,卷回千丈红尘,在一叶春色中,望见一双笑面。

那是一方寻常小院,院外绕着篱笆,攀着紫红色的牵牛花,金梅簇在院角,花瓣皱缩成团,气清香微涩,院落中央一张手工木桌,一对男女并肩而坐。

男人揉着手中面团,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笑着看向你的方向。

“不管管你女儿?她今日玩疯了,非拉着别人家小姑娘玩泥巴,还要给人家编辫子——她哪里会这个。”

男人无奈地看看笑得乐不可支的妻子,又看看对案玉雪可爱的白团子。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辩白着。

“姐姐好看,喜欢。”

男人便道:“喜欢就挺好。”

女人拧他胳膊上软肉,轻声啐道:“你便惯着她吧,你女儿这脾性,若是长大出嫁,夫家不得头疼死,到时候自有人替你管教她。”

“他敢!”男人猛地站起来,又在对面软糯懵懂的目光中讪讪坐下,嘟囔着:“嫁什么嫁,小宝才四岁,怎么谈这个……难得一起出来玩。”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透过一双乌黑清润的眸子看着他们笑闹,看着他们身影渐淡,笑音愈浅。

落满尘灰的匣子打开,记忆追了上来。

你的指尖颤了一下,思绪自这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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