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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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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鸟

到了下午的劳动时间,他们便发现午饭时的闹剧还远没有结束。之前还算是相安无事的犯人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传染了错乱的病毒似的,都变得不依不饶起来。原本俊流耐着性子教他们两三次就可以过关的工序,这下是怎么都学不会了。

这样的把戏对麻古来说早已在预料之中。以多欺少是乌合之众们最能找到集体荣誉感的活动,左拉威再挑个头,他们便更加有恃无恐。他看着俊流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这个不信邪的青年还在试图挽救局面,嘴角便不觉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在腐臭的泥潭里,独善其身的香味只会吸引不堪其扰的蚊虫而已。除了由得那腐败的空气把骨头摧枯拉朽至一团烂泥,直至和这些卑劣的虫子相依为命外,这里不会给干净站着的人任何空间。

这是场无声的暴力。犯人从最开始对俊流的忽视和不配合,升级到后面蓄意捣乱,搞砸每个必须规范作业的细节。工程仅仅开了个头,他们的劣根性便井喷式地上演。

“被上流社会宠坏的臭小子,多吃点苦头就对了。”麻古把手里的工具不断地抛起又接住,隔岸观火的兴致像是很好。“还不让我用拳头修理这些王八蛋?看他们怎么找任何一个机会修理你。”

“差不多过过瘾得了,”斑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手里的活儿,一边想着用什么办法偷点边角料带回牢房,“你这一副慈母严父的做派算是怎么回事啊?”

“没准我觉得当个好人还挺不赖呢。”麻古没有偏离目光,舌苔上泛起些许干涩的不安预示了恼人的烟瘾在发作,被压制的欲求,发作起来不管多么细小,都是会引起人强烈不满的源头。

斑点抬起头,换了一副尖酸的口气,“我还以为,对于一个存在就是罪恶的犯人来说,去死就是你所能干的最大好事。”

“真难得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呢,”麻古看了一眼他,嘴角也滑过一丝冷笑,他知道斑点话语中的挖苦是认真的,因此毫不含糊地回敬到,“若不是我的关系,你以为真的可以从狱警眼皮子底下拿走东西吗?即便被发现,也只是关一周禁闭了事?你没忘记几个星期前407室的两个犯人,因为干同样的事儿,一个被打断肋骨,一个被踢碎了内脏吧?”

“这就是你惯用的伎俩。”这种算账般的说话方式很让人火大,斑点停下手里的工具站起来,一心一意跟他杠上了,“第一次和小黑猫玩躲避球的时候,你明明看到光头和那两个杂碎尾随他去了厕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一清二楚,但是你却迟迟没行动,磨蹭了快一根烟的功夫才过去。这么长时间都够他怀上孩子了。”

“当然,”麻古面不改色地回答,“英雄救美一定要够戏剧化,才会博得好感。如果那小妞还没吃到苦头,你就把他救下,他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出现对他来说多么重要。你越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就会越信任你。”

仿佛感叹对方的无可救药般,斑点干笑了一声。他不想表露负面情绪,尽管心底有一团东西像阴沟里流动不畅的污物般开始缠绕下沉,“所以……你从来没反省过你的所作所为么?”

“告诉你,阿斑。”麻古停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说,“找我帮忙的那个监察官,说他翻遍了墨纪拉犯人的卷宗,才确定我是值得信任的人,把小黑猫托付给我。你懂么?是你们自找的。或者说,是你们的命沾染上了遇到我的厄运,既然你们需要我才能更好的活下去,那么就别像个孬种一样,苦大仇深地抱怨任何不良的后果。”

“所有的受害者,都是自己倒霉活该?”像在总结对方一贯的观点,斑点慢慢地说,用平稳的陈述句描绘胸腔里那块石头般坚硬的部位──明明已经硬成了一个死结,却再也经不起丝毫碰触。

“布谷鸟一生下来,就会欺骗和杀戮,把其他的雏鸟推出窝外摔死。”他继续说着,仿佛还能感受到脖子上那片灼痛,就像一个附有诅咒的符,“你说得对,它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但是受害方有抱怨的权利么?他们只是刚好遭遇了这场厄运而已。因为布谷鸟这么做不是为了犯罪,而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想要指责我,至少学学左拉威那样,先自成一派在这里生存下去再说。”

“你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那只小黑猫么?”

斑点问得有些没底气,随即像是急于开始被中断的工作一般,弯腰去捡起扔在地上的钢筋钩子,这才发觉手心里已经积满了黏黏的汗液。

“不会的。”麻古背对着他,口气轻松地说,“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急不可耐地想看到别人不幸。”

眼看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半,钢筋绑扎的工序却还远远没完成预定进度。虽然所有的犯人都没有把反抗情绪表现在脸上,为了避免惹恼狱警,仍然假装乖乖干活。但俊流比谁都清楚,这种蓄意的罢工会逼得他失去这份工作。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招呼,“嘿,小可爱,过来教教我们好吗?”

俊流循着那声音,看到的是不久之前在厕所里强暴过他的光头男人,然而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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